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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散发的疫.情一波又一波,许多人的关注点跟着媒体不断转移,却往往忽略了那些地处边境,为国挡毒的小城。
瑞丽,这个地处云南最西边的小城,就是其中一个。
最近几天,随着这一年多来陆陆续续“逃离”瑞丽的人与尚在瑞丽的人的持续发声,终于愈来愈多的人开始关注瑞丽,这个极边之城。
昨天,曾经在瑞丽挂职一年,做过副市长的戴荣里在自己公众号上发文《瑞丽需要祖国的关爱》,媒体转载时采用“瑞丽原副市长发文”、“瑞丽副市长发文”做题头,搭配戴荣里的文章标题推送,更是将这一波关注给推到了高潮。
于是,当地紧急回应,市.长称“文章为个人观点,所用资料过时,现在暂不需要外地援助”;“里面一些东西,用的是四五年前的资料”。
当记者问到,许多人也在网上发了一些贴文,这些情况是否存在时,尚.市.长可能会错了意,并没有正面回应这些问题,而是称“请你们关注一下官方,那是他私人的”。
如果说这“他私人的”仅仅是指戴荣里一人的观点,那还好说,可问题是记者问的其实是网络上此起彼伏的瑞丽人的求救之声。
书记的回应则是:
当然,可以看到,变化是可喜的。
从26号以来,瑞丽当地政府高密度地召开新闻发布会,对外回应公众关切,同时政策也随着在做动态调整。
于是,有五毛大统领又开始颅内高潮了,他们仿佛一下子抓住了什么把柄,原来不是副市长,而是原副市长啊,还是个作家。
哪怕戴荣里(铁建的宣传干部)回应自己是以作家的身份、以私人名义发声,“为瑞丽人民当下的抗.疫提振一下信心,给他们更多生活的力量”;“希望瑞丽市民的真实生活情况,除得到当地政府的深入体察之外,希望得到全国人民和社会各界的关心支持”,“我相信党,我也相信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大统领依旧打着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的旗号,说“建议原戴副.市.长去瑞丽实地考察并指导抗疫”。
甚至,还有五毛翻出原戴副市长关注了方方的“实锤”。
看吧,作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还是关注了方方的作家,讲的又与当地官方不一致,能是啥好人?
哪怕单纯从调查的角度看,戴荣里在当地工作过,与当地各个阶层的群众都有着较为紧密的联系,这不比每天坐在电脑前光看官方文件的大五毛们掌握更多的事实材料。
看看,这是戴荣里昨天公众号文章文末的留言:
正好,许多群众的微信名称都是行业+手机号的格式,可以明晰地看出来,留言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在当地生活(过)的人,难道这些都是“行走的50万”吗?
而在凤凰网“文章资料过期,暂不需要援助”的那条微博下,
最高赞的回复是这样的:
整个回复的画风是这样的:
是啊,你市.长说人原副.市.长用的是四五年前的资料,可新.冠在国内出现也没超过两年。
至少,目前官方的说法与群众的感受并不完全匹配。
某些“人”,不假思索地就坚定地站在了那一边,只能说,这些“人”,啥都不缺,唯独缺了一丝人味。
这种缺失,实际上在年中郑州暴雨的时候,就突出地呈现了出来:
明明被困在水淹的地铁里的人还没救出,他们就谣传,救出来了全都救出来了;当痛失爱女的父亲,做出一点反常的举动,穿着雨衣到地铁口寻找自己女儿是,嗅觉异常敏锐的他们就声称这是搞事的50万,哪怕当地警方证实这位父亲的身份也依然坚持;后来,饱受水灾之惊魂的郑州市民到失事的地铁站口献花祭奠逝去的同胞,他们又说这指定要被别有用心之人给利用,结果郑州当地辟出了一块地方让市民祭奠。
在他们眼中,谁都是行走的50万,再不济也是被50万当枪使的那些个;在他们眼中,有的仅仅是权.威和秩.序,在他们眼中,唯独没有群众的苦与乐、喜与悲。
话说回来,与国外相比,三换书记的瑞丽防.疫成绩其实是很不错的。德尔塔越过印缅之后,短短一个多月就横穿缅甸,直接到达瑞丽。
而当6月间瑞丽发现第一例德尔塔后两个月,瑞丽的确诊患者只有几十例,这其中不少还是到瑞丽讨生活的、喜欢聚集、不太遵守防控规定的缅甸人。而紧邻瑞丽姐告的缅甸木姐,街上随意抽检十人,竟然有七人确诊。
但是,代价是巨大的,瑞丽从今年3月以来,至今已经经历了四次疫.情三度封城(去年还有两次疫.情)。
作为中国对缅甸的口岸城市,以服务业为主的瑞丽,经历了整整七个月的软性封城,整个经济都处于几乎完全停摆的状态中,这其中之难可想而知。
这又不得不从瑞丽所处的特殊地理位置说起。
整个云南边境线4000余公里,抵边县25个,目前有巡边人员15万余人;其中中缅边境线1997公里,地处中缅边境的瑞丽占了169.8公里。
相比其他的县,瑞丽的边境线不光是长,并且,瑞丽的地里位置尤为特殊,就像嵌入缅甸的楔子一样,整个三面都与缅甸接壤,在许多地方还形成了犬牙交错之势。
这其中最为特殊的是姐告口岸,姐告的三面都被缅甸木姐给包围着;并且木姐地势要比姐告高,夏季暴雨天木姐的污水就往姐告流,这里会不会有活性的病毒呢?
也正是在七八月之间,姐告有的病例是这样的,一个片区的人好好按隔离要求在家呆着,捅了三十次鼻子核酸都是阴性,第三十一次突然就阳了,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是否有气溶胶传播?
也正是因为这,当地政府才下定决心,将姐告的人给往外搬,并在市内沿边划出50-200米的防控缓冲区,缓冲区内除了巡边和防控人员,不再有其他居民。
这个决定是艰难的。要知道,在1960年中缅正式划界之前,当地并没有清晰的边界概念,“胞波一家亲”是真实的存在,边境线两边的边民许多都是亲戚,而在瑞丽,有的地方划界可能就是田埂,一寨两国,更是举世闻名的景点。
难上加难的是,随着电信诈骗的高发,国内许多省份都发布了限期自首的公告,如果到期不回将注销户籍。这份公告加上缅北的战乱,引发了大规模的回国自首/偷渡潮,作为口岸城市的瑞丽,再一次承担了这份“重任”。截至目前,光瑞丽畹町派出所的自首点就已经完成了6100余名回国自首人员的盘查和转运工作。
特殊的边境环境,边境线沿线密集的人口,与回国自首叠加在一起,使得瑞丽的防控工作异常复杂,压力也空前的大。
就拿巡边来说,那可是热带森林地区。
去年就24小时不停地分段巡边,最初有些地方路都没有,全靠人踩出来,草有一人半高,得一刀刀地砍掉,一下大雨,路上全是泥泞,云南山里的泥,厚厚地敷在雨鞋上,比背包还要重。
这活,当地人是从去年一直不停地干到了现在。
笔者家乡5月有一个区派出了500民兵支援瑞丽巡边,上月底另一个区又派出了400民兵。这些由滇中腹地过去的民兵们,待上一段时间,就可以回家恢复正常的生活了,但当地人,他们是从去年一直不停地巡到了现在。
长期的防控下高强度的工作,有家不能回,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一眼望不到头的未来,让许多人身心俱疲。
也不止一人以身殉职:
去年5月7日凌晨,年仅33岁的瑞丽德昂族民兵依吞旺就牺牲在了巡边的一线;今年8月23日,瑞丽畹町村委会副主任、傣族的吞静也牺牲在了一线。
戴荣里朋友圈所见的瑞丽,当地朋友们给他讲述的瑞丽,所呈现出来的当地人的防控、生活和身心状态一定比这更加让人五味杂陈。
而哪怕只算今年,从3月以来的软性封城,吃喝拉撒睡都是钱,但是经济几乎停摆,没有任何进账,有的甚至坐着都得付一上一大笔租金,又有几个家庭受得了?
这时候,还有动辄就来的未知隔离,还是自费的,谁又能不叫苦呢?
还有除了初三、高三,孩子都在家里上网课,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正常上课呢?
虽然瑞丽形成了三级管控,但是生产生活几乎停滞,离瑞通道又极为严苛,每个社区一次两名,先报名,如果轮到了,自费隔离七天没问题,才可以出去,当然,到了目的地,因为是瑞丽来的,大概率又是隔离14天,同样还是自费的那种。
总的来说没有正常的收入来源,难以走出去,并且哪怕是恢复一段时间的正常生活也变得遥不可及,在这种情况下,还不被人重视,发两句牢骚还被嘲讽这都还不知足也不看看美国——所有这些,难免让人产生“被放弃”、“被抛弃”了的感觉,这个时候,当地人,发两句牢骚,骂上几句都不奇怪。
早在七八月间,笔者就见到过瑞丽当地人称,这是牺牲瑞丽来保云南保国家的悲观论调(云南一度要求抵边村寨不进不出,抵边县份人员外出需报各地指挥部批准)。
不只一名瑞丽人都表达过这样的情绪,当河南山西遭水灾的时候,地处边境的自己除了为两地呐喊外,还特别的羡慕——因为他们有全国的关注、支持和帮助。
是的,没错,就是羡慕。
这种心理上的孤独感和被抛弃感,甚至比艰难的生计,打击来得还要大。
五毛们是不会体会这种难的,他们只看到了我们防控的巨大成功,却看不到这种长期的封城对民生伤害极大。
从动态清零和严防严控的角度,这的确是不得已而为之,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是竟然全国一盘棋,类似瑞丽这种为国挡毒的地方,不应该由一个小地方自行解决,的确需要外界的资源去解决封城群众和当地政府的困难,要兜得住民生,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在笔者看来,瑞丽.市.长和当地群众的感受有一定错位,前者可能更多考虑的是如何做好防控,所以觉得再难但还能挺住,再说省内也有一定支援;后者更多考虑的是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此外,考虑的也是生计和生活方面的问题。
这种身心的疲劳和武汉还不太一样。
有住武汉的博主就称,自己在武汉被封了七十多天,当时自己和周边朋友提诉求都是很清晰明确的,外地总能很快响应;但瑞丽网友的留言甚至包括前副市长戴荣里的小作文(他们称之为小作文),主要是情绪,并没有清晰的诉求,看起来很奇怪。
其实,情绪背后,是身心的极度疲劳。这急需外界的积极干预,让人看到希望。
去年过年期间,武汉最初是绝望、恐惧、混乱,有段时间被隔离在家还吃不上,后来慢慢就好了,开始在希望之中等着恢复。那个时候的诉求是清晰的容易量化的,要么是床位、要么是慢性病的药、要么是吃的喝的,难以克服的是亲朋逝去的伤痛。
但瑞丽,在复杂的边境环境中,总是莫名其妙中招,每一次希望都触手可及又遥不可及;而瑞丽那些卖玉石的小商户,不大可能要求在当下的艰难时刻重开市场,当地群众也知道,目前一切恢复正常是不负责任的;许多家庭虽然困难,在软性封城之下,咬咬牙大概率还是有吃的,但一次次自费就难了,最为头疼的是不知道何时才到头——在这之下,集中的意见就是自费隔离(含隔离点质次价高)、入学、离瑞通道、小商户的帮扶政策的落实等等。
这就需要更加从通盘的角度考虑。
毕竟瑞丽在为国挡毒,自首的人也来自全国各地。
不能再让瑞丽流汗流血又流泪了。
真的,不能再让他们孤独下去了。(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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